2023年2月28日,晚上九点半。
从图书馆的自习室走出来,意味着今天一天的学习生活差不多结束了。夜晚的校园里,人不是很多。我像往常一样,戴上耳机,低着头,划动着手机屏幕,找一找想听的歌。打开B站,点开安可的空间,找到这首最近很喜欢的翻唱——《夜航星》。教学区离宿舍区隔着一条马路,大概两首歌的时间就能走回宿舍。选好歌曲后,把手机放回兜里,抬起头看了看四周,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向我袭来。
我问自己:“你想到了什么?”
(资料图)
“一个白头发的女孩子,她叫星瞳。”
奇怪,为什么想到星瞳我会感到害怕呢?不应该是感到开心,感到温暖才对吗?我仔细想了想,忽然觉得这种感觉,和我一周前恐惧开学的感觉差不太多。我似乎在恐惧某一个具体的时间点,一个即将到来的时刻。可那究竟是什么呢?
“2023年2月14日20点入席”,看着手机中这张虚拟的火车票,我摇了摇头,“不知道这张旧车票还能不能用,挺想去虚拟世界的深月看一看的,不知道虚拟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。”
忽然一道刺眼的光闪了过来,吓了我一激灵。
“我……我惊了”。
再次睁开眼,我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,想了想自己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,心里暗自庆幸:关注星瞳果然有用,做一个在互联网有品位,有素质的人。
“卧槽!什么玩意儿”,背后一股巨大的推力向我袭来,伴随着火车的鸣笛声,“火车,糟了。”
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火车票,顺带看了看脚下的铁轨,然后一股推背感由点到面,蔓延到了我的全身。
在度过了漫长又短暂的不知道多长时间之后,我趴在了深月站的站台上。看着很狼狈,但四肢着地的我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。若有人问我何必行此大礼,我会回答他们:第一次到达一个期许的地方,我会选择趴在地上,亲吻这片土地,以表达我浓浓的爱意。
“捏麻麻滴,这深月铁路局的火车乘坐方式也太霸道了,不能因为我的车票过期了拿车头创呀怼了我一路”,我站起身来,拍了拍身上的土,自言自语到:“不过话说回来,我还得谢谢扇宝教了我虚拟世界保命的法子,要不我就扛不住了。”
扇宝曾经告诉我,一个人的素质和身体素质的总和是保持不变的,刚刚被火车“推”着走的时候,我为了活命,选择只保留了身体素质。一路上脏话满口飞……
“深月站,出站口在……这边”,顺着指示牌的指引,我成功地走出了车站。
话说,没有地图我怎么找到星瞳的家呢?经过短暂的思考,我想到了一个最为便捷高效的办法。
“你好,打扰一下,能不能向您打听个事儿”,我拦住了从旁边路过的一位男士。
那位男士点了点头。
“请问马星瞳家怎么走?”
“马什么瞳?”
“额,星星的星,闪耀双瞳的瞳,您认识她吗?”
“你说星瞳呀,认识认识。”
“难道她真的是你们深月的大明星吗?”
“不是呀,虚拟世界大明星很多的。”
“那您是她的朋友?”
“也不是呀。”
“那您……”,我在心里已经把他默认成一个尾随过星瞳的变态了。
“她上新闻了。”
“什么新闻?”
“诺,你看”,那位男士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报纸,递给了我。
“头版头条,她家房子塌了。”
“啊?”,我接过报纸,看了一眼,“为什么房子会塌?”
“因为房子的地基受到了损坏,额,用你们现实世界里的话来说,就是数据崩了。”
“数据崩了?为什么?”
“我听说是因为她把现实世界的人带到虚拟世界来了,所以导致数据过载,房子就塌了。”
“啊这,那她人没事儿吧?”
“人有没有事儿我还真不知道,我只知道她现在应该还在废墟里埋着。”
“哦哦”,我点了点头,然后发觉到一丝不对,“还在废墟里埋着是什么意思?”
“她房子半夜塌的,她当时应该在房子里,所以我猜她还被埋着呢。”
“那你们怎么不救她?”,我的语气有些激动。
“我知道你很急,但你先别急,别急,别急”,男人示意我冷静,“虚拟世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的,就是你们口中的NPC,我们也无能为力。”
“那没有负责救援这类工作的人吗?”
“有的,深月消防。”
“那他们为什么不去救援?”
“人手不够吧。我听小道消息说,人手不够是因为每次这个叫星瞳的人在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互动,都有一大堆人报警说什么着火了之类的,他们很忙的。”
“呃呃……”,我尴尬地挠了挠头,“房子什么时候塌的?”
“2月14日,她带着很多人来深月的时候。”
“谢谢你,不过我恐怕没时间跟您废话了,我要去救人”,我把报纸塞给男人,转身向星瞳家的方向跑去,“对了,耽误您的时间了,麻烦您告诉我您的名字,等我处理完事情之后给您送面锦旗。”
“我叫哔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哔……”
什么逆天的名字,在虚拟世界会被自动屏蔽掉,我心想。算了,有缘再见吧。
当我满头大汗地到了目的地的时候,眼前是一片令我绝望的废墟。其实,脸上的汗不止是汗,还有眼泪。
“星瞳”,我哭着喊着跑到废墟上,“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呀。”
我像条狗一样,手脚并用,一遍一遍刨着这废墟。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着,我的力气也一点一滴地流逝着,希望也一点一点流逝着。
满是伤口的手的动作越来越慢,我渐渐地感觉到了绝望。其实在来的路上,绝望几乎已经将我完全吞噬,更确切地说,刚才聊天时,绝望就已经开始在我的心头蔓延。2月14日,2月28日,整整14天,几乎没有……
从图书馆出来时的恐惧感再次涌上心头,我害怕,我害怕失去星瞳,害怕离别。这种恐惧感驱使着我又开始一点一点地处理着脚下的废墟。虽然动作很慢,但没有停止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麻木的手触碰到了一个与废墟中的瓦砾感觉十分不同的东西,像触电了一般。
“wake up!”,一个熟悉的旋律,将我放空的大脑拉了回来。
我低头一看,一个白色的呆毛从废墟里冒了出来,像沙漠中的一棵小草一样,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。
“星瞳,是你吗?”我拼命地处理着周围的碎石碎屑,“我来救你了,别害怕,有我在,我来救你了。”
“耳朵?”我看了看这根翘起的呆毛,“66?”
真的是66,我赶忙把66旁边的碎石处理干净,把66抱了起来。
“6爷”,我抱着66哭了起来,“6爷你说句话呀,你怎么不说话了,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呀,6爷。”
“别哭了,它只是没电了。”一个声音从我脚下传来,“小星星,你这样丢不丢人呀。6爷你说句话呀,你怎么不说话了呢……”
这熟悉的声线,令人血压升高的拔高音调的阴阳怪气,就是那个女人。
“星瞳,星瞳,是你吗?”我赶忙低头看去,又是一个白色的呆毛,“真的是你,你怎么还没死?”
“呃呃,你巴不得我没了是吧。”
“不是不是,我只是觉得很不现实,14天,你是怎么坚持下来的。”
“我也不太清楚,就是觉得不能失去希望,我相信有人一定会来救我的。”
“会的,会的。”我擦了擦眼泪,吸溜了一下鼻子。
“别人还没有放弃我,我怎么能自己先放弃了呢。”
“好好好,我先想办法救你出去。”
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终于把星瞳从废墟中救了出来。我俩并排坐在废墟上,看着天上的两个月亮,这种感觉真奇妙。
“谢谢你来救我,小星星。”
“不用谢,你没事儿就好。不过,我想问你,既然让小星星们进入虚拟世界这么危险,为什么要这么做呢。或者你可以提前告诉我们可能出现的后果呀。”
“因为大家想来深月做客呀。不告诉你们,是因为怕你们为我担心。”
“可你现在的情况更令大家担心好不好。”
“我这不没事儿嘛。对了,我还没问,小星星你是怎么来深月的?”
“额,不瞒你说,我是被火车一路创过来的。“
“啊?那你没什么大碍吧,有没有受伤什么的?”
“没事儿,我一点事儿都没。”
“为什么会一点事儿都没有呢?火车冲击力那么大。”
“因为……小星星素质……”,我小声嘟囔了一句。
“啊?你说什么?这么小声干嘛?”
“没事儿,我身体素质好。你应该先担心自己才对。”
“我没事儿呀,除了有点虚弱。”
“人是没事儿,可是你的房子?”
“房子……哦,对哦,小星星,借你手机用一下。”
我把自己的手机借给星瞳,星瞳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?爹,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我下次注意,下次注意,好,拜拜。”
挂完电话,星瞳将手机递给我,俏皮地冲我笑了笑。
“搞定了?”
“搞定了。又在深月买了一套大平层,现在就能住进去了。还有,你手机没电了。”
“呃呃。你和你爹心都够大的。”
“对了,小星星,你刚才哭什么呀,哭的稀里哗啦的,我在下面都快绷不住了。”
“呃呃。星瞳你真幽默。”
“说说呗,为什么?”
“因为我害怕。”
“害怕什么?”
“害怕离别。”
“笨蛋,哪有那么容易离别呀。再说了,星瞳心里有小星星,小星星心里也有星瞳,永远都不会分开的。”
“嗯嗯,我知道的,我只是害怕,害怕那一时刻的到来。”
“别想那么多了,起码星瞳现在陪在小星星身边呀。”
“嗯嗯。”
“小星星,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?”
“不知道,我没有戴手表的习惯。”
“我也没有,不过我知道几点了。”
“啊?”我笑了笑,“不会和我想得一样吧。”
“你想的是几点呀?”
“一起说,好不好?三、二、一。”
“嗯?”我俩歪着头,互相看着对方,“2568。”
“小星星,我告诉你哦。”星瞳站了起来,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,指着月亮说,“只要我们互相想着对方,每时每刻,都是2568。而2568呢,就是我们相见的时刻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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